原标题:非凡十年•我们的笑脸 | 梦中运河又归来
王少华,沧州知名摄影家。从年轻到现在,他就一直没放下心爱的相机。而在他的镜头里,大运河沧州段,是多年未变的一个“焦点”。那条河,从开始时镜头里的一个“景观”,慢慢变成在心头流淌的“母亲河”,最后升华成了一种情感,一种寄托,融入他的血脉当中。
多年“走运河”,王少华对这条河感受颇深。尤其这十年来这条河发生的变化,更让他激动、惊喜。从水净了、树绿了、沿线景点星罗棋布,到直抵人心的独特文化,再到运河两岸人民群众越来越舒展的笑脸……坐在王少华面前听他讲述他眼里的“运河蝶变”,一条“母亲河”,就这样渐渐灵动鲜活起来——
我见过“活”的大运河!
很多人不知道,其实我亲眼见过“活”的大运河!
我记得那是1961年,我哥哥从南开大学毕业,被分配到沧州工作。我从老家来沧州看望哥哥。他当时就住在现在新华桥附近,那时我就在那条当年的桥上,亲眼见到了当时大运河的样子。那时的运河不光有水,河里还有船!船上装着货从桥下经过,这个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后来我就当兵去了,直到1976年我也回到沧州工作,但大运河已经没有水了,成了干枯的河床,也没有了船。河里水一干,岸边住人的地段,就难免成了扔垃圾的地方。慢慢地那条“活”的大运河,开始在人们的记忆里淡去,尤其是对孩子们来说,他们一出生,就没见过运河有水的样子,还以为运河就是这么一条干枯的河道呢!
拍摄大运河的“三个阶段”
细想想,这40多年来我拍大运河经过了“三个阶段”。
最开始的时候,我是把大运河当“背景板”用的。比如,找块平坦的河床,给我们家儿子拍照片。再比如,运河边有棵大树,又高又直,我爱人在树下给儿子讲故事,我就抓取了那样一幅作品。可以说,我那时对大运河真没什么“感觉”。
2005年的时候,大运河准备申遗。沧州当地也着手准备筹备一系列与大运河有关的诗歌、画册,我承担了拍照的任务。说实话,开始时我还真就当成了“任务”,但随着我一遍遍走访运河两岸,一遍遍倾听“运河故事”,干巴巴的“任务”开始像花盆里浇了水的绿植,慢慢有了生气。
这是因为随着对这条河了解得越多,我越感受到这条河的不同凡响。这条河不是一般的河啊!我们要站在历史的维度上,站在中国的版图前,才能对这条河有更深的了解,认识到大运河在中国,甚至在世界上的珍贵与伟大。
当我一次次走在大运河的河道中,走在两岸的村庄里,尤其是当我也认识了一位位研究大运河的学者,认识了一位位守在运河边的老人,我才慢慢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说这条河是沧州的“母亲河”。
2012年,我从紧盯沧州市南运河市区示范段整治工程开工建设开始,凡是跟大运河有关的重要行动、重大工程,我都去拍。除此之外,我还将镜头拓展到了大运河沧州段重要景观、水利工程、两岸风情等,可以说,从“背景板”到“任务”,再到发自内心的对“母亲河”的“情感认同”,我拍摄大运河大体上经历了这样三个阶段。
2012年修复改造中的运河清风楼示范段。王少华摄
2018年,运河沧州段新景观运河春色。王少华摄
水净了,树绿了,运河更靓了
“走运河”走了这么多年,我觉得这十年是这条河变化最大的十年,大运河越变越美了,周边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。而且围绕大运河建设的各种文化景观和旅游景点接连不断,尤其在河里来水之后,我感觉,一直萦绕在我梦中的这条大运河,又回来了!
2012年,对我拍摄大运河来说,是个重要的年份。这一年,沧州市民发现,清风楼下的大运河,开始变样了——南运河市区示范段整治工程开始了,从开工到建设再到竣工,我用相机记录下了全过程。
此前几年,我除了为筹备画册拍摄大运河以外,还陪同沧州知名作家李学通走访运河沿线,参加过我国知名学者齐聚沧州共论大运河保护与开发的高端会议,这些经历不仅让我增加了对这条河的理解,更让我明显感觉到,这条河,要“动”了!
先是从市区段开始,随着整治工程的完工,我竟然有一次在运河边发现水里有10多只䴙䴘!当时特别兴奋,因为曾经的“臭水沟”终于消失了,连鸟儿都愿意来这里停留了!
2014年,大运河申遗成功,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。我拍大运河的次数也更多了,明显感受到沿线的变化,各个县市都在想办法扮靓运河。就拿东光县谢家坝来说吧,记得我第一次去拍的时候,河道里有生活垃圾,水质也不好,黑乎乎的,我当时自己还发愁:这没法儿拍呀!现在呢?你再去谢家坝看看,平坦的堤顶路贯通了,各种硬件设施修好了,垃圾早就看不见了,还在附近修建了一座水工智慧博物馆……
2017年,习近平总书记对建设大运河文化带作出重要指示:大运河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,是流动的文化,要统筹保护好、传承好、利用好。从那时起,这条河的变化就更是进入了“快车道”,几天不“走运河”,就会发现又有新变化。我跟朋友们说,我这快门的速度,快赶不上运河变化的速度了!
2021年,大运河沧州段进行了全线清淤。运河堤顶路从始点贯通到终点,旅发大会也做起了大运河的文章。大运河在沧州市区段的变化更是一天一个样。我们就从大运河湾公园开始往北走吧,这个公园充分利用了原先河湾里的地形地貌,绿意盎然,是人们休闲游玩的好去处。前面是百狮园、沧曲书舍,还有重新修建的朗吟楼、南川楼,原先这一带是拥挤的城中村,现在已经变成了大运河畔的“景点”。“地标性建筑”的清风楼现在也重新修缮了。再往北,就是我们正在建设的园博园了,这里不仅要建代表河北省每个城市特点的城市展园,还要建国家级的大运河非遗展示中心、沧州大化工业文化遗存提升改造项目……等建成以后,肯定这条河又不一样了!
从“看得见的”到“看不见的”
这些年,大运河在沧州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再也不是当年那条河的样子了。除了我说到的那些“看得见的”,还有我在不断“走运河”过程中,用镜头记录下的那些“看不见的”文化与故事。虽说“看不见”,但如果用心去感受,仍旧能感受到那种震撼与魅力的。
2021年,我们在青县一位百岁老人王金荣那里,寻访到一个“红色笸箩渡”的党史故事。那是1943年,面对日军“大扫荡”,冀中区党员刘敬修来到盖宿铺,秘密发展共产党员。当年22岁的王金荣入党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,就是建立秘密渡口。那时运河上既没有船,也没有桥,日伪军封锁得特别严。上级运来一个特制的大笸箩,里外都刷了油,特别大,最多能载12个人,用它送八路军干部过河。
还有这几年我拍摄的运河沿线“小众博物馆”,从线装书博物馆到民间杂技博物馆,到水工智慧博物馆、民俗博物馆、红木博物馆……都是依托大运河而兴的见证。
亲眼见证大运河这十年来发生的变华,王少华开心地笑了。
这条河,还要继续拍下去
这些年我走了沿岸许多村子,吴桥县的第九村、岳庄、赵家茶棚,东光县的小邢村,泊头市的苟鲁道,沧县的南堤村,青县的司马庄……这些村子不仅村容村貌越来越漂亮了,镜头里人们的笑脸,也越来越放松、越来越舒展了。
在一个村子外面的运河河堤上,村民们聚在新修建好的凉亭里,围在一起唱卡拉OK。这样的画面让我感慨,但随后我听到的故事,更让我感慨不已。原来,这是一对夫妻,妻子得了病,丈夫知道她喜欢唱歌,于是就置办了这套唱歌的“设备”,陪着妻子放声歌唱……那一刻,我似乎也读懂了守在这条河边一代又一代生活着的人们,是河赋予了人灵性,还是人给了河以厚重。
我现在身体还不错,几天不带着相机去大运河沿线转转,就觉得生活里少了什么。我想,这条河,我就这么一直拍下去了。等通航那天,我肯定要去拍摄。我就这么继续陪着这条河吧!(燕赵都市报纵览新闻 记者李家伟/文)